如果你跟我一樣有失智的家人,想聽其他人的故事,大推這部片。
《被遺忘的時光》是 14 年前的紀錄片,描寫天主教《聖若瑟失智老人養護中心》6 位住民的故事,是少數台灣本土討論失智的作品。
景珍奶奶在老公過世後,一個人住。但女兒漸漸發現不對勁,奶奶開始:
- 在社區裡走丟,還會半夜獨自出門
- 到外面到處撿傘,家裡堆滿了傘
- 拿著鑰匙去開別人家的門
- 把電鍋放在電磁爐上加熱,把電鍋燒壞了
即使女兒把手機號碼寫在牆上,也沒接過媽媽的電話。原來媽媽以為只要拿起話筒,大喊女兒的名字,電話就會通。
放不下心讓媽媽跟看護獨居,決定送機構。
到了機構,發現每一位住民都有各自的故事。
尹爺爺
曾刺殺毛澤東,失敗後隱姓埋名、死裡逃生,輾轉逃到台灣重新開始。直到老年,仍覺得受共產黨監視。
「小時候出門,爸爸會把樹葉放在門上,回來檢查,就知道有沒有人來過」,兒子回憶。
水妹奶奶
熱愛唱歌跳舞,看到尹爺爺彷彿看到神父,早晚要嗑頭。
心中千言萬語,卻找不到詞彙表達。總是想著媽媽,和西林村。
良文爺爺
飯一定要吃 2 碗,但吃完就會忘記。要是晚一點給,就會作勢要打人。
說起年輕時的自己,有 10 間房子,還能奉獻教會,充滿驕傲。
懷義奶奶
曾是國大代表,中英混血的英文老師,總是穿戴整齊。已經 95 歲,記憶仍停留在教書時期,心心念念已逝的父親。
如果被問到年齡,會說:「你對外國人,不能問那個 Lady 多大了,很没有禮貌!」,非常可愛。
阿蟳奶奶
年輕時最愛跟老公騎重機趴趴走,已經很少說話。
她的老公祥永,即使因為照顧奶奶,連飯都沒錢吃,仍不離不棄,期待有天能載著奶奶旅行。
團隊花費 2 年,不只紀錄住民的故事,也陪伴照顧者轉變。
一開始,孫女會試圖糾正景珍奶奶:「我哪是妳生的阿,我是我媽生的!」
最後,即使奶奶將身旁的女兒認成手足,也沒有人再糾正,只是牽著她的手,慢慢向前走。
跟你分享我的 4 個看見。
這是我們的故事
同樣的事情,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
我們都會老、會生病,無論是達官顯貴、市井小民都要面對。
失智有各種樣貌
失智可能像景真奶奶,四處串門子,也可能像阿蟳奶奶,沉默地坐在一旁。
失智可能像水妹奶奶,無法清楚表達意思,也可能像良文爺爺,上台大談當年勇。
因為每位失智者有不同的「精神行為症狀」和「慢性疾病」。
被害妄想、焦慮、失語、攻擊性、帕金森等,都與失智症一起存在爺奶身上。
機構照顧可能更妥善
機構能夠提供居家沒有的照顧,譬如「無障礙空間」、「復健治療」和「社交生活」,都有助於延緩退化,甚至進步。
譬如水妹奶奶,藉由職能治療,從無法說話,到能用語言表達,進步很大。
譬如尹伯伯,協助主持雜貨舖,卸下心防,增加對他人的信任感和歸屬感。
機構不只幫助爺奶們延緩了自己病程,還能為其他長輩服務。
因為失智,找回親情
沒有讚美疾病的意思。但緊張的親子關係,反而因為疾病產生變化。
「小時候,他從沒牽過我的手」,良文爺爺的女兒敏美回憶。
因為確診後的一通電話,女兒回來陪伴父親最後的時光。
敏美會牽著爸爸的手、為他穿鞋。而向來「鋼鐵直男」般,不擅言詞的良文爺爺,也藉由手作,表達對女兒的愛。
藝人唐從聖在訪談中回憶:「爸失智後,敢親他、敢抱他、敢說愛他,以前根本不敢這樣玩」。
「失去一個健康的爸爸,但得到一個可愛的老頭」,他總結。
人到晚年,都會變得脆弱。從照顧,到被照顧。
Brene Brown 在《召喚勇氣》中說:「脆弱是害怕的核心,但也孕育出歸屬和愛」。
因為脆弱,愛回來了,也讓我們有機會填補創傷,改寫生命劇本。
「他忘了沒關係,我記得就好」,如果生命是漫長的告別,陪伴就是最長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