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llie Jean King不只是一位網球選手。
她生涯拿過 39 次大滿貫。
影響女子網球冠軍獎金從$750 英鎊，漲到 300 萬美金。
▋美金 8 塊 2 毛的球拍
Billie Jean 10 歲的時候迷上網球。
存了好久的錢。賣糖果、幫鄰居打雜。
爸媽帶著她去店裡，問：8 塊 2 毛可以買什麼球拍？
她得到人生第一支球拍，有著紫色、白色條紋。
開心的不得了。即使晚上也要抱著球拍入睡。
▋男性專屬舞台
看球賽時，她注意到所有職業球員都是男性。
她聽過美國夢（American Dream），曾以為美國夢也屬於她。
「每一個人都擁有平等的機會，實現夢想」
有次網球隊要拍照，她拿著網球拍，興奮地想要跟大家一起照相。
卻被拒絕了，因為她穿著短褲，而不是短裙。
那時女性網球選手應該要穿短裙。
▋才華
那是個攝影師會故意蹲下，拍攝女選手裙底風光的 1950 年代。
Billie Jean 的才華很快就被注意到了。
儘管如此，大家最常問她的問題仍是：接下來妳打算做什麼？
「你會這樣問男球員嗎？」，她壓住自己的脾氣。
「嫁人」、「生小孩」，才是標準答案。
當個職業網球選手？從來都不是選項。
女人的成就，不能超過婚姻和小孩。
她發現自己想要的世界並不存在。
她要去創造。
▋迷思
當時的女人也不能滑雪跳遠。因為落地時的撞擊力，可能會影響生育能力。
還不能跑馬拉松。因為女人不應該運動。
曾有一位熱愛跑步的女孩，混進一場比賽。
槍響後，一位官員發現了她，還擠進參賽者中，試圖把她揪出來。
她是美國長跑選手Kathrine Switzer。
後來推動女子馬拉松列為奧運項目。一生都為兩性平權付出。
▋嬰兒殺手
1961 年，Billie Jean 拿到人生第一個大滿貫冠軍，溫布頓的女子雙打。
當年她只有 17 歲。
之後的 10 年她不斷的比賽。陸續拿下美網公開賽、澳網公開賽和溫布頓的女子單打冠軍。
有天，一直渴望擁有小孩的 Billie Jean，發現自己懷孕了。
因為種種原因，和丈夫 Larry 決定把孩子拿掉。
墮胎手術需要 Larry 簽名同意。付款的時候要用信用卡。
在當時，女人要申請信用卡，需要有她的父親或兄弟同意。
「女人的命運，依然被男人支配著」，Billie Jean 感到不可思議。
她開始為墮胎發聲，認為女性應該能為自己的身體作主。
卻一度被冠上「嬰兒殺手」的惡名，名聲一落千丈。
▋女性主義者（Feminist）
Billie Jean 認為，人們常常誤解了女性主義。
女性主義的本意是兩性「平權」。而不是女生比較好、或是應該受到優待。
她回憶，每當有女生上前，跟她自我介紹，總是說：「我是某某太太」。
女性總被認為是被動的、依賴人、沒有競爭性的。
她也受夠了各種，關於女人不應該成為運動員的想法。因為運動會讓她們變得不夠「女性化」、太獨立、不需要依賴人。
「我想要所有女孩，可以跟男孩有一樣的夢想」，Billie Jean 說。
▋比賽獎金
1960 年代，女性運動員在許多方面，都落後於男性。
包括獎金、贊助，和媒體關注度。
溫布頓男性單打冠軍的獎金是$5000 英鎊，而女性只有$750 英鎊。其他大滿貫賽也是如此。
▋不認同規則，就自己創一個
大多數男性球員，聽到「獎金平等」的反應是嗤之以鼻。
「我們要養家，憑什麼獎金要跟女生分？」
Billie Jean 想尋求男球員支持，卻踢到鐵板。
不滿各大賽事，對於男女獎金分配不均。
1970 年，她號召 8 位頂尖女性網球員，舉辦「休士頓女子邀請賽」。
這個行動成功吸引大眾和媒體的注意。
她們更用象徵性的 1 美元合約，創立了 WTA「女子職業網球協會」（Women’s Tennis Association）。負責舉辦全球女子網球賽事。
從此，女性網球員不再只能當業餘選手。也能把運動當成職涯。
▋從運動員到生意人
她向品牌拉贊助，作為和網球協會談判的籌碼。
不斷打表演賽、受訪，製造聲量。
更故意跟媒體說她的年度收入目標是 10 萬美金，這在當時是天文數字。
「因為金錢是唯一大家都懂的東西」，Billie Jean 知道該怎麼做。
用這個策略，她成功吸引大量媒體關注。
不只是女人，更多丈夫、爸爸，逐漸意識到女性在職業運動的弱勢。
2023 年，WTA 決賽的總獎金是 900 萬美元。
她將一場實驗，變成一個產業。
▋性別大戰
Bobby Riggs曾是男子網球世界冠軍。
他說即使已經 55 歲，仍能打敗「任何」女子頂尖選手。
1973 年，他邀請 Billi Jean 決鬥。
「我喜歡女人，但我喜歡她們在廚房裡、或是在床上」、「你應該隨時讓女人懷孕」。
Bobby 無所不用其極的搏版面。Billie Jean 不得已，接受挑戰。
她非常認真準備。
除了體能訓練、分析 Bobby 球路，更斷絕各種八卦來源，保持冷靜。
但直到賽前，多數的人都認為她不會贏。
最後她連贏三盤，大勝 Bobby。
奧斯卡影后艾瑪史東（Emma Stone）後來在電影《勝負反手拍》飾演 Billie Jean。
重現這段歷史。
美國總統歐巴馬也看過那場球賽。
他分享，「那場比賽，改變了我如何養育兩個女兒」。
50 年後，仍然會有人跟她提到那場比賽。
「原來身為女生，也可以競爭和贏」。
「謝謝你改變了我的人生」。
Billie Jean 讓她們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出櫃
Billie Jean 已婚，卻愛上了她的髮型師。
1981 年，對方威脅要公開 Billie Jean 寫給她的情書，以換取房產。
Billie Jean 的私生活被攤在陽光下。眾人力勸她不要正面回應。
她獨排眾議，選擇開記者會，坦承婚外情。
但直球對決，卻也代表出櫃。
「那場記者會，是我人生最漫長的 20 分鐘」，Billie Jean 回憶。
在當時，同性戀是一個禁忌、負面的話題。
許多企業擔心會影響形象和業績，紛紛撤銷贊助。她損失了上百萬美元。
卻也成為 LGBTIQ+的倡導者。因為她的影響力和知名度，社會大眾逐漸認識同性戀。
「我們不談這個」，Billie Jean 的母親說。
然而，回到家，性向仍是個不能碰的話題。
▋愛的多種形式
1987 年，Billie Jean 和 Larry 離婚了。
他們卻依然在彼此人生中扮演重要角色。Larry 再婚，生了兩個孩子。
Billie Jean 是 Larry 孩子的教母（Godmother）。他們成為另一種家人。
有時關係的轉變不代表結束。可以是新的開始。
▋飲食失調
即使已經到達世界的頂峰，Billie Jean 並沒有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退休後的她，深受飲食失調（Eating Disorder）所苦。暴飲暴食。身高 164 公分，體重曾達 90 公斤。
接受心理治療時，治療師問她：你對於過重有什麼感覺？
「安全」。
活了大半輩子，她才發現自己從不覺得哪裡是安全的。對於騷擾、不被接納、不被尊重的種種不安。
她始終想著如何讓身旁的人開心，除了自己。
好在有親友和伴侶Ilana Kloss （南非網球選手）支持，逐漸好轉。
直到 51 歲，她才能看著父母的雙眼，說出：我是同性戀。她們的關係終於得到家人支持。
「告訴 Ilana，我們愛她」，母親掛電話前會說。
短短幾個字。對她來說，卻是全世界最有意義的事。
她理解這種無條件的愛，對於一個人有多重要。
▋平權
不只同工同酬、墮胎權、同性戀。
Billie Jean 為各種平權發聲。
舉凡黑人「Black Lives Matter」、拒絕性騷擾MeToo、愛滋去汙名化到跨性別議題。
都可見到她的蹤影。
▋獎金平等
四大滿貫賽包括美國網球公開賽（US Open）、法國網球公開賽（French Open）、澳洲網球公開賽（Australian Open）和溫布頓網球錦標賽（The Championships, Wimbledon）。
2007 年，史上第一次，四大滿貫賽發給男女冠軍的獎金，都一樣。
2023 年，美國公開賽冠軍獎金是美金 300 萬。
從 750 英鎊到 300 萬美金。
這段路，女子網球走了 50 年。
▋遺憾嗎？
Billie Jean 提攜了不少後輩。
和之後的世界球后Chris Evert、Martina Navratilova，成為一生的好友。
小威廉絲（Serena Williams）更以她為人生榜樣。
記者曾問：會不會感嘆生不逢時？
「看著這些後輩，不用擔心打球要怎麼餵飽自己、怎樣才能找到比賽打」。
「那是我最驕傲的事」，Billie Jean 回答。
這些女孩，正活著她那一代的女性運動員，夢寐以求的生活。
▋成就
2009 年，Billie Jean 被當時的美國總統歐巴馬授予「總統自由勳章」。
（Presidential Medal of Freedom）
這是美國平民可以獲得的最高榮譽。感謝她在性別平等和 LGBTIQ+的貢獻。
她是目前最受景仰的網球代言人。
許多事物都以她為名，包括。
- Billie Jean King National Tennis Center：美國網球公開賽的主場館。
- Billie Jean King Cup：世界最大的國際女子網球團隊競賽，前身是聯邦盃（Fed Cup）。
- Billie Jean King Library：她的家鄉加州長灘市（Long Beach）的圖書館。
▋80 歲
2015 年，歐巴馬宣布美國同性婚姻合法。
她和 Ilana 相守超過 40 年，終於在 75 歲時完婚。
Billie Jean 今年 80 歲了。你仍然可以看到她偶爾打網球。或是中氣十足地接受各種訪問和代言。
「現在，人們因為我是同性戀付我錢」，Billie Jean 自嘲。
（I’m get paid now for being a lesbian.）
Billie Jean 出生於沒有女性職業運動員的年代。
卻徹底改變女子網球，也影響了整個體壇。
有人說人生是一場馬拉松。「我卻覺得人生比較像是很多場短跑」，Billie Jean 說。
你需要不斷地調整，然後再試一次。
她的人生是一場場關於平權的短跑。
她讓我們相信，只要持續奔跑，就有可能創造出你想要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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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季成分享，我才會知道這位偉大的球員、讀她的自傳，進而寫出這篇文章。
